当前位置:中国广告人网站>创意策划>战地日记>详细内容 好广告就像运动─日本创意英雄冈康道的广告故事 作者:佚名 时间:2004-11-10 字体:[大] [中] [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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谈谈你两年前的欧洲行。

我本来是电通的雇员。因此当时我代表电通前往欧洲参访。而当次参访的目的是研究欧洲的创意代理商。在我成行之前我阅读了许多和这些创意代理商有关的数据,也和一些人谈过,因此对于这些代理商我的确有个整体的印象。但是那次海外之行时,却是我第一次亲眼看到创意代理商。我在那次的旅行当中和许多创意总监谈到了话。而我最惊奇的发现,就是所有我谈话的对象都是和我同一代的。因为在日本,公司里最高层的人士通常都非常的老。
高层经营者通常是老人。而40多岁的一代通常还只被考虑担任中阶主管的角色。可是这些欧洲的创意代理商中所有的创意总监都才40多岁。而当我和他们谈话时,我又发现他们心中最重要的考虑就是广告的质量。广告的质量就是他们创作时最重要的考虑!当我看见这一点之后这个道理当然就很明显了。可是在电通他们却常说量和质同样重要。而这种话真正的意义就是:量,而不是质,越多越好。如果在某件工作上我们必须抉择的时候,一定选量,而不是质。我是个创作者,可是年复一年,因为必须降低作品的质量,想办法得到更多的工作,越来越感觉挫折。而每次必须这样作的时候更觉得心痛。不过,之前我还是尽力完成工作,以为事情本来就该如此。但是,当我拜访这些欧洲的代理商,听到他们说质量就是一切,说如果作出无聊的东西,下个月就没有工作进来。他们还说如果作一件工作必须降低质量,还不如不作的时候。我真是忌妒极了。回到日本之后,我必须写一份报告交给电通。我写了一份这些代理商的架构如何如何,他们背后的思考如何如何的报告。我发现电通甚至会想到要送我到欧洲去拜访这些代理商的原因,是因为认识到日本有一天会进入这样的一个时代。而不是因为电通自己想要改变。他们说的是,因为进入这个时代将会面对危险,因此他们才送我去参访。当我写报告时,我自问,如果这样一个时代将会到来,谁会是创造这些创意代理商的人呢?我想,也许就是我。我一想到这,立刻决定我绝对不要当第二个创造创意代理商的人,也决定次月就离开电通自创代理商。

听说当你拜访Leagas Delaney时,Tim Delaney说了些对于你离开电通的决定很重要的话。他究竟对你说了些什么?

Tim Delaney先生和我的谈话非常融洽美好。在谈话将近尾声时他说:“你真的应该离开你的公司独立”。我认为他的这些话真的是在根本没有考虑什么规则,什么好处的情况下说出来的。并不是说我就遵循了他的忠告。但他的话真的让我对离开这件事觉得很有信心。因为在日本没有人曾经告诉我我应该离开电通。这是第一次真的有人告诉我我应该独立。因为大家一般都认为从电通辞职是件傻事。

你在电通待了多少年?

19年。

所以你几乎就拿到了电通对于服务期满20年者的现金与两周假期特别奖励。

如果我再留久一点点就会拿到那笔钱了。(笑)反正我也不觉得那笔钱有多大。两周的假期倒是蛮吸引人的。因为我在电通的19年中从来没有渡过暑假。我离开电通之后的确开始渡假了。

你对我说的第一句话是我不会说英文。可是我听说你的野心之一是参加国际比稿。你如何能不说英文而参加国际比稿呢?

他(指着Tugboat由麦肯挖角来的业务企划谷口宽)和她(指着我们优秀的口译人员)都说英文。所以我不觉得我不说英文会是问题。当然我很希望自己能说英文。可是如果我要等到精通英文才开始实现梦想那我大概会先死掉了。(笑)我的英文从学生时代就是一团糟。

可是当我打电话来时你让我等了足足两分钟。

真的吗?真抱歉。

那也可能是有客户打电话来给你一笔生意。

这话一点儿都不错。我们创办Tugboat一年之后谷口宽也加入了公司。他来之前,每次有外国人打电话来,通常应该是客户或要求采访的,我们不知道。可是谁也不会说英语,结果我们一接到这种电话,就把话筒一个传一个,通常传完了以后打电话来的人已经挂断了。(笑)这就是为什么我们决定要请宽加入公司。

从中山幸雄先生的报告中我们会以为你说流利的英语,一个人参访了所有的欧洲创意代理商。

事实上在我们参访这些代理商时真实的状况是,我和这些创意总监看了彼此的作品,在看作品时沟通真的很容易,因为在那种状况下只需要说简单的英语。所以从外面看起来好像这两个人沟通得非常良好。(笑)

在欧洲,除了英国之外,你还拜访了哪些地方?

在那次的旅程中我也去拜访了瑞典的一些代理商。在瑞典的时候很有趣,因为我拜访的代理商对于我的到来有些紧张。他们以为我是代表电通去买他们公司的。他们大概以为电通的创意总监会跑去他们那样的小公司看他们在干什么这件事真是太古怪了,他们不知道电通有100个创意总监!

伦敦Tugboat”又是怎么一回事?

我认为在像伦敦的这样一个地方开办一家代理商是很简单的事,只不过会很难赚钱。因为当我们到海外拍片时,是带钱去那里花。所以基本上我们是在造福当地国家,因为我们付钱给对方。上个月是我和宽第一次到欧洲为我们自己作营销,来从他们身上赚钱。我们所遭遇的状况,就和之前我们带钱来给他们赚时的情况完全不同了。不过好像也是因为在这个市场我们的作品看起来真的是很怪。因此说到要参加国际比稿,并不像我们之前所想的那么容易。不过话说回来我也并不认为他们在他们自己的市场里作的东西有那么不同。我认为只要我们够了解他们的规则和阅听人,将来一定能赢得国际比稿。因此我真的认为重要的是挑战我们自己的想法。我们可能会输掉10次比稿,但第11次开始我们就会获胜了。

在伦敦之行后你还去了哪些地方?

我们拜访了伦敦的一些创意代理商。我们也到了纽约。去参加One Club的日本广告创意展。我们的作品在那里展出,我们也在那里遇见真的很有趣,很喜欢我们作品的人。在欧洲,到纽约之前我们去了巴黎。

在巴黎又拜访了哪些地方呢?

去了罗浮宫。因为我的作品在他们的广告展览区展出。我之前听说他们设了一个叫作广告美术馆的区,而我的作品在日本广告的部份展出,我一直好奇是不是真有这回事,因此想要亲眼看看。

结果如何?

我在那里展出的作品有两种:一种是完全日本式的,国内广告,在那边看起来真不错。比我在日本国内看到感觉更好。而另外一种,我创作时特别加一点欧洲风味、或是盎革鲁萨克逊风味的……看起来真糟糕。在日本他们突出是因为和其它作品和电视节目的对比。他们就是设计来产生这种效果的。他们也因此和我们的目标阅听人产生关联性。可是如果你用日本以外观众的观点来看,就像用巴黎的观众的眼光看起来,你知道沟通没有产生效果,作品既不相关也不原创。

不过既然你的目的是参加国际比稿,为什么不去拜访客户,反倒拜访代理商呢?

我们一共才只有7位员工。而当然我们在日本也还有本来就已经在代理的工作。因此如果我们要追求日本之外的业务,我们只有一位能够驻在任何地方的业务企画,可是我们没有流程管制人员。我们也必须雇用制作公司。我们没有市场策略研究人员。如果我们去拜访客户,就算他给我们工作,我们也没法经管。因此唯一的一条路是跟其它的创意代理商合作,结合成“创意小队”。这是为什么我们由拜访创意代理商开始。

那为什么你们选欧洲?重要的国际客户也都在纽约。到欧洲而不是纽约是不是比较是个浪漫而非实际的决定?

我们不是在追求什么梦想。纽约和欧洲我都去过10次以上。可是伦敦却是我觉得最舒服的地方。可能是因为英格兰也和日本一样是个海岛。也许这就是为什么我在伦敦感觉非常自在。而纽约却让我感觉真的是外国。这是为什么我把重点放在经营伦敦而不是美国。不过虽然我只说到伦敦或纽约,可是不管是在什么地方,只要有参与国际比稿的机会,不管是在哪里,只要我们决定参加,我们都会把外国机会的优先级放在日本的行程之前,并且尽我们一切的力量追求这些机会。

Tugboat在坎城广告展的初次出击,以你们的Mag-Lite平面作品赢得银狮。你对你们今年在坎城的经验感觉如何?

得到坎城广告节的狮奖一直是我们最重要的目标之一,可是这件事也一直都是个议题:日本广告的道路是非常独特的。因此,甚至是我们努力创造出来的日本最好的广告,还是很难被国际广告竞赛中的人了解。可是这并不是说我们就没有能力创造能够行之于国际的好创意。虽然在广告上我们在日本是在不同的规则之下,针对不同的阅听人创作,我认为广告就像运动一样,就拿手球和篮球来说:我发现篮球打得好的球员,通常手球也打得不错。我们不认为欧洲和美国领先我们,而比较是我们在不同的规则之下工作。可是我认为许多日本的创意人会觉得欧美是领先我们的。因此我真的希望Tugboat能够证明日本的创意人与他们的创意人能力相当。我们的创意也能打败他们的创意。这也是为什么我们这么想得到日本以外的挑战机会,就像我前面已经说过很多次的。

你在日本因为感性的广告作品而非常受到推崇。可是现在在国际上成功的日本广告作品都比较是像Wow Wow频道的广告或隐形人这样的疯狂作品。

事实上,我擅长的作品甚至没有收录在Tugboat的作品集当中。虽然我的作品在日本非常受到赞誉,当我之前去参加坎城广告节,我的作品出现时,人们却说“到底是在讲什么?”真是令我伤心。我是这家公司的创意总监,而我们主要的作品是我的下属麻生哲朗和多田琢(Hoya“隐形人”一片的创作者)所创作。我作广告的方式,是由人们感性与浪漫的那一面来接近他们。因此创作出的广告就是要由核心的阅听人,或共享相似背景、对于特定时空的特定事物具有相似感觉的有限群体出发来发生影响。哲朗和琢的作品则是藉由幽默感接近人们。只要是在合适的状况下,我认为幽默的手法比较简单、强大,能被广泛理解。

身为创意人,你自己究竟喜欢哪一种作品?

我喜欢安静、感性的。我喜欢能够让你在看过之后想很多,而且想的不只是产品的广告影片。

而你认为你真正喜欢的这种作品无法走上国际?

除非获得合适的业务,让我们能够创作这样的作品。不过虽然这样的东西合适日本市场,不得不说,我擅长的手法在现在的市场已经不时髦了。不过我认为经济和世界都是循环往复的。因此,视时代的潮流而定,我会追求合适我的领域来发挥。如果我认为我这一类的作品会有效,我会再开始创作这类作品的。不过,如果我只追求自己喜欢的手法,就只能创作很有限的作品,而无法构成品类丰富的作品集了。不过,我认为,当我们前往海外之后,在新的规则之下,应该能够制作出新型态的广告。我认为我们直到目前为止将我们擅长表现的观点一直表现得相当出色。而当我们在新的规则下工作时,就会产生非常不同凡响的思考。所以改变自己也不是那么不好的事。不过,当然,如果我们通常运用的手法也能派上用场,那就太好了。

我听过西方人告诉我日本广告最让他们惊讶的地方是日本广告看起来一点都不像广告。你对这样的评语有什么看法?

日本广告看起来不像广告?我认为日本广告看起来很像广告!日本的大众市场可说是一个单一种族的文化:几乎所有的人都有相似的背景,导致对事情相似的理解方式。因此,有时一个字或是一个画面就解释了讯息──连串的字或画面则构成了故事。而完成的故事,非日本的阅听众是难以理解的。不是所有的日本广告都是用这种方式发展,不过这解释了为什么人们觉得日本的广告复杂或“忙碌”。显然地,规则来自想要沟通的对象。

Tugboat(拖船)的名字是怎么来的?

有一群根据地在好莱坞的非常优秀的导演叫做Traktor。Traktor的意思就是小型很有力的开垦土地用的拖拉机。那真是个很好的东西。所以我也开始想要找个小而有力而且能作很多很棒的事情的东西。可是日本是个岛,被海洋包围着。我们没有那么多可以被拖拉机开垦的土地。这是为什么我们决定要选可以拉动真正很大东西的小船。我们想要改变日本广告的规则,引导创意人与日本以外的同侪竞争创意。我们需要拉动的是艘很巨大的船只──全世界第二大的广告市场中的广告业──我们要用很小的一群人带领它出海,去纵横天下。我希望有个能够表现这个挑战的名字。我对于Tugboat──和日本广告业──的愿景,是促进整体日本广告的水平;提高创意人本身的地位;和借着费用制(fee system)的推广,让创意人得到在佣金制之下无法获得的合理待遇。我希望所有的日本创意人都不要满足于日本广告的现状。即使他们不能说英语,我还是希望他们挑战自己,与世界各地的创意人竞争。这三个愿景是当我离开之前的公司时许下的。我至今还努力不懈希望达成他们。

如果有一天像WPP这样的公司前来向你提议要买你们的公司,你会怎么反应?

我们是有很好的理由才离开电通的,为什么我们还会想被收买加入其它的公司?

可是你会变老。你现在44岁了,你想作广告直到什么时候呢?

我希望能永远作广告。毕加索76岁时还又作了爸爸。而且他当时也还在从事艺术创作。我对提早退休不感兴趣。

你和电通的合约还有一年又几个月就终止了。

是的。我们和电通的合约就要终止了。确切地说,我们的合作关系还有一年三个月。我们跟他们的约定是我们在三年之内不能与其它的代理商合作。可是我们也在合约中载明,说我们可以接受直接来自客户的业务。不过我们不能与其它代理商合作的条件并不适用于国外的业务。(中山幸雄2002年11月来台时告诉我,在与电通的合约终止后,冈康道采取了与电通以及电通之外的代理商以产品类分别签约合作的方式。这点也造成电通内部许多人对康康道的不满。因为他不再专门为电通服务了。)

你们现在有哪些直接的客户呢?在与电通的合约终止后,你们可有足够的客户继续运作?

我们的客户有资生堂、Provider Zero,Sekishu Heim,Mag-Lite等等。我们事实上已经在推却客户,因为我们的业务已经超过我们能够负担的最大工作量了。所以我想我们应该会没问题的。只要我们持续生产好的质量,就应该能够有不错的成绩。

你认为你们和电通的合约终止时,状况会是如何呢?

私下说,我会说我认为电通应该会提议重新续约。(采访冈康道的同一天我也采访了电通的创意执行长野末敏明。野末敏明对此一问题的回答是电通会向Tugboat要求续约,而Tugboat“也会续约”。)可是我们想要有更多的自由,所以我们应该会拒绝他们续约的要求,如果电通真的这样提议的话。可是我认为电通应该还会是我们经常合作的对象。不过,合约一旦终止,我认为我们将会有与电通竞争的机会。──这已经不是私下说了,公开也没关系。(笑)没关系的。

当你去向成田先生(电通的总裁)提说要离开电通时他的反应是什么呢?

成田先生首先是试着留我。他其实和我算是同乡。他了解我的感觉──知道我想离开公司而独立。可是他要求我继续和电通一起合作。然后他问我:“我能为你作什么呢?”而我说“别挡我的路。” (笑)而我也说了“别降低你要付我们的钱。我们不接受折扣。”他于是也笑起来。成田先生就像我的祖父。我们也是从同一所大学毕业的。

多谈一些你的个人背景。你为什么会想要进入广告业工作?你在大学里读什么科目?

我真的不想说……我主修的是国际法,不过我甚至没法说英文。(笑)

而你在电通的第一个工作其实是业务人员是吗?

对,当了五年的业务。我进公司的第一年是在中山(幸雄)先生的底下,在创意部受了一年10个月的训。所以我的确是他训练出来的。不过,我实际上却是属于业务部。在业务部五年之后,我参加了几个考试,当时公司有许多的考试,通过以后,可以换部门,可以出国留学,也可以进日本大学进修。因为我不会说英文,我不认为我能通过留学的考试,可是我想我至少应该能通过国内进修的考试,到日本大学进修。所以我三个考试都参加了。而我通过了换到创意部的考试。于是就加入创意部了。

你究竟一开始怎么会到电通去工作的?

我找工作时电通是薪水给得最高的公司……当时的我没有什么梦想,不知道自己到底想干什么,所以我想,好,如果我没有什么特别的想法,不如替钱给得最多的人工作吧。我本来真的很穷,是靠奖学金才读完大学的。所以我想,让我到给大钱的公司去!

你离开电通时,拐走了日本广告1999年度的年度创作者多田琢和你一起。

广告影片企划者多田琢,和艺术指导川口清胜以前都是我的组员。琢是最杰出的CM Planner。而清胜也是当时公司内第一把交椅的艺术指导。我一把我的计划告诉他们,他们立刻说“我们也要走。”其实他们在此之前一直在跟我说他们想离开。而当时他们一直说的是他们要去自由接稿。因此我每次都劝他们别那样作。可是当我由欧洲回来时,换成我想 “我要辞职”了。(笑)

我听说你们成功的关键因素之一是你的组员非常会提案。

我并不认为我们的提案有多厉害。因为,提案技巧不管多好,如果概念很无聊,广告播出来的时候你还是会觉得丢脸。而另一方面,我认为有趣、迷人的概念解释起来是不可能很无聊的。因此我认为重点不在提案技巧。我认为重要的事──不管是赢是输──甚至在提案开始之前就差不多已经决定了。

那么一位好的创意人究竟由哪些因素造就呢?

好的创意人必须先是位非常敏感的消费者,知道如何过正常日子。我认为好的创意人最重要的质素是他们必须先是敏感的消费者,并且在成为追求创意业务的专业人之后还没有忘记还是消费者时的感觉。

当一个人每天工作20小时时如何过正常日子?

我没有每天工作20小时──大概是19小时吧!